是火疖子呀

all花党 花妈且右唯 偏心大师 介意勿关

【秦白】小说家 (上)





书中书,套娃操作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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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宅》


作者:秦风





远方出版社






——前言——


大家好,我是秦风。


写出这行字之前,我已经换了一个小时的开头,我不是善于刨析自己的人,所以前言对我来说,算是一件比写推理小说来说更复杂的事。有些朋友对我比较陌生,即使熟悉我名字的朋友可能也大都是通过《雪怪》认识我的。很抱歉让大家等了这么久才等来我第二部作品,因为作者的创作过程并非一番坦途,我确实也是花费了不小的力气去克服这重重阻力,才有今天这本《凶宅》的诞生。


三年前,一个很偶然的机会,我在爱人的启发下,有幸创作出了像《雪怪》这样受人喜爱的作品,其实最初听说破了推理小说类的销量记录时我是根本不相信的,这并不是自谦,写《雪怪》所花的时间统共只有一个月,除去修改的部分,原稿所花的时间就更短了,得到这样的结果也是令当时初涉文坛的我非常意外的。


但是,那一个月似乎燃烧了我太多的灵感,自从《雪怪》出版之后,我的心似乎变得空荡荡了起来,我坐在椅子上,对着电脑,像个木偶一样一坐就是一天,却什么都写不出来。那对我来说是一段梦魇一般的时光,自闭,抑郁,愤怒,压抑种种情绪充斥着我的灵魂,伤害了我,也伤害了我身边的人。


为此我试过融入人群,和远走他乡避世独处,但灵感贫瘠这件事还是毫不见起色,我试过硬着头皮写下去,但成品实在惨不忍睹,网络上关于我江郎才尽的猜测也是层出不穷,甚至连我的责任编辑都不止一次地拿着我的废稿旁敲侧击地问我是不是遇到什么变故了。还能是什么变故呢?我当时心里在想,就像他们说的一样,这就是一个被寄予厚望的作者刚迈出的第一步就发现踢到了墙板。


那段时间外界的声音、还有我自身心理的因素作用下,我过得非常自闭,不过幸好,我的爱人,也是书中另一位男主角白敬亭,一直都陪在我身边照顾着我,他承受着我低潮时的负面情绪,却依旧不离不弃,愿意与我一同走到生命的尽头。虽然我们有过争执和失望,但好歹我们最终还是扛过来了,为此我非常欣慰。


对了,该说说这本故事了,我差点忘记,今天的主角应该是它。这篇小说的结构和《雪怪》完全不同,《雪怪》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想象力作品,但今天的这本书却是以我亲身经历为蓝本,加上一部分文学修饰后加工而成,可以说,它不仅仅是一半推理小说,也算是纪实文学。虽然所有打着“以真实经历改编”的作品往往充斥着各种夸张的虚构情节。但《凶宅》这本小说不同,我对它的修饰仅仅只停留在对于信息的整理上,除此以外,除了因为法规需要模糊的人名地名外,所有故事情节没有任何虚构的成分,我尽我所能保证其最大的真实性。


那么为什么还要做一些文学修饰呢?对于这个问题,我想说的是,因为人不可能像阅读报告一样阅读一本小说,同时我作为一个人,所见的是非常有限的,而且在那所古宅的大多数时间我都是和我爱人呆在一起的,如果只以我的角度出发,读者可能完全无法纵观整个杀人事件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人物之间潜藏着什么样的关系,所以我特意加上我爱人当时所经历的一些事情作为一条线索,以及事件发生后,经由警方调查发布的一些尸检报告和其他人的证词,保证时间上的顺序性,多线程地完善整个故事。


所以大家阅读的时候会发现,小说里一会儿是“我”在讲故事,一会儿又变成我爱人的视角,一会又是上帝视角,这都是多线程的一部分,在此先向大家说明原因,也希望大家能理解。


好了,以上大致就是我创作的背景,现在该说一说《凶宅》这篇故事的内容了。


这件事是发生在去年夏天,当时我的稿件再次被编辑打了回来,同时我和我的爱人因为一件事产生了矛盾后,为了排解心中的阴郁,我准备去探访一个天涯上很有名的凶宅,顺便试图寻找一下写作灵感,我的爱人,也就是另一主人公白敬亭,他从事着书模这项工作,听完我的计划后,准备和我一同前往。在来的路上,我们在民宿遇到了另外三位伙伴,他们偷听到我和爱人的谈话后,表现出兴趣,我觉得他们应该很后悔当时的好奇,因为接下来发生的这种骇人事件,都与这三人有莫大的联系,甚至闹出了人命,惊动了当地警方。


当然,除去琐屑般的铺垫,《凶宅》这篇故事的主要还是发生在那座凶宅里,出没在洗手间窗子旁的畸形鬼影,半夜三更行凶的无头人,还有无法解释的杀人手法和时间,以及凶宅背后的故事,都会在正文中进行详细地描写。


在此,说句听起来有些狂妄的话,在写完这篇小说后,我就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本书一定会引起很大的讨论。


不仅仅是因为故事,更是因为在被嘲笑了两年“想象力匮乏的恐怖小说家”后,我相信,这次以亲身经历为题材写出的恐怖故事,一定会给大家带来沉浸式的体验。也希望大家能像之前看到《雪怪》一样,喜欢上这个故事。


另外如果有率先看完结局的人,我在此也诚恳地请求大家,为了保护阅读体验,不要向未看的读者们泄露结局。


最后,我再次起誓,我会保持诚实,以下文字绝不掺杂半句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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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chapter 1

【第一个夜晚】

到达民宿时,我们已经开了将近十二个钟头的车,时间接近凌晨,疲惫到见了平面就想躺上去的地步。

他也不比我好一点,那张堪称艺术品的脸上满是苍白,他蹙紧眉头,调整呼吸,似乎在缓解心脏的不适。

“怎么样了?”我问道,“又开始难受了吗?”

“没事。”他摇了摇头。

他没两年动过心脏手术,安了起搏器,但是遇到这种时候还是会吃不消,医生说过,起搏器终归比不上真正的心脏,不能剧烈运动和受刺激,严重会导致晕厥。

我上前一步拿了行李,民宿是早就联系好的,离目的地有十公里,是所有能找到的住宿中最靠近那个地方的,想到要在那里采风,还有一段山路,只能先在这里安顿一下,等到天亮再上山。

我们进了房间,赶了一天的路,他实在累得够呛,倒在床上就睡了过去。可我有点强迫症,喜欢每件东西都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再困也要洗澡,就着不算滚烫的水,洗着洗着,我似乎听见隔壁有人吵架的声音,隐隐约约的,一会儿又没了。等我洗完出来后,睡意已经彻底没了,索性清点起行李里的物品,过了不知多久,他睡了一觉醒来,精神稍微好了一些,抬眼看见我在黑暗里坐着,似乎吓了一跳。

“怎么了?”我笑了笑,“不认得我了吗?”

“没有,”他的手指顿了顿,把台灯打开,朦胧的光从流苏的穗子下透出来,“你怎么还不睡?不困吗?”

“我刚刚在清点东西,”我走过去,坐在床边,“看看还有什么落的,明天还可以去采购一次。”

“你怎么会落东西,”他说道,“你每天都清点过五六遍了。”

“这可说不准。”我牵着他的手,看向他的眼睛。

他没有说话,低下头,我们最近吵了一架,他可能还是有点走不出来。

我试着去亲吻他,但他又避开了一些,说道,“我没有洗澡。”

这可真是一件令人难过的事情。

“睡吧。”他把手抽出来,缩进被子里说道。

我点了点头,轻轻地抚摸过他的肩膀,躺在他身旁的空位。

在一起四年了,近来他却越发不愿与我亲近。

唉,希望这次旅行最终……能让我们的感情恢复如初吧。






第二天早上醒来后,他还在睡着,看样子还得有一会儿,不过脸色总算是好看了一些,我稍作洗漱,下楼吃早饭。

已经有三个人在那里了,由于仅有一张八仙桌,我只好坐在他们对面,向他们打了个招呼。

“你也是去附近的梨花谷吗?”三人中唯一的男人问道。

“是啊。”我不是很想和他们分享我的目的地。

“真巧,”男人说,“我们也是去梨花谷。”

我点点头。

那人见我不说话,便客气地笑了笑,没说下去。

早餐就在沉默中解决了一大半。

这时候,白敬亭也下来了,他应该刚刚洗过澡,换上了平时出门的黑色夹克,里面是他最习惯穿的那件短袖。

“山上雾气大,”他一边坐下,一边说道,“你待会穿我的外套吧。”

“没事。”

男人听见了,“你们要去山上?山上还有什么景点吗?”

我只好说道,“一个老宅子而已。”

“古建筑吗?”他问道。

“算不上,”我说,“就一个老屋。”

其中一个女孩忽然看着我身边的爱人说,“我好像在哪里看过你。”

白敬亭愣了一下。

这时一直沉默着的另一个女孩忽然笑道,“简文,这种把戏也太老了。”

那个叫简文的姑娘红了下脸,“我没有……”

白敬亭看她似乎有些难堪,解释道,“我之前是书模,你可能看哪本书看到了吧。”

简文说道,“好像……真是的,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刘昊然的几本推理小说封面好像都是你。”

白敬亭说道,“还有《雪怪》。”

简文似乎是个推理小说爱好者,“《雪怪》啊,好久以前的作品了,好像写得也挺好的,但里面感情描写太少了。”

“因为是推理小说嘛。”我说。

“这么说也对,”简文说,“可我还是最喜欢刘昊然的风格。”

“可是他的书里都很三观不正。”另一个女生冷不丁插道。

简文顿了一下,没有反驳。

确实如此,刘昊然虽然是畅销书里的常客,但他得到的评论两极分化,这可能跟他时常在书中参杂一些同性之间露骨的s【和谐】q描写,和关于出轨偷【和谐】q的细致入微的描写不无关系。

我的爱人皱了皱眉,没有作任何评论。他拍摄过这些书的封面,出版时总有人给他送来样书,可是他一次也没有翻过,不只如此,他也不允许我看,如果发现我翻动过这些书时还会罕见地大发脾气。

“好了,”三人中的那个男人说道,“我们不说这个了,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准备准备走吧。”

“别啊,”这个处处和简文过不去的女孩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我忽然改主意了。”她忽然转向我,“你们要去的是不是那个凶宅?我们能跟你们一道吗?”

白敬亭和我面面相觑。

“好了,简梦!”男人说道,“出来玩干什么去……”

“不是说都听我的吗,”简梦看了他一眼,冷笑道,“这么快就又反悔了?”

男人顿了顿,低声说道,“凶宅有什么好去的,多晦气……”

“梨花,离花,”简梦喃喃道,“这才更不祥吧。”

男人听完这句后,摇摇头,“那简文她怎么办的,一个人孤零零的。”

简梦听完这句话后脸色竟然好看了一些,声音也没之前那么紧绷了,“她那么喜欢推理小说,搞不好胆子比你还大。”

说完她看向我。

我准备把刚刚想好的借口拿出来说一遍。

“那就一起吧。”白敬亭此时却说道,“人多点,也就不怕了。”

我抬头看向他。

白敬亭低下头,似乎专心地对付着盘中的早餐。






因为要带他们,白敬亭坐到了副驾驶上,经过车里的一番交谈,也大致了解了一下那三个人的情况,男的叫于桓,和简梦是一对,同时他们三个又是大学同学。

“我和简梦不是亲戚。”简文向我们解释道,“只是刚刚凑巧同姓,很有缘分吧。”

相比简文的温柔可亲来说,坐在两人中间的简梦实在不像个女孩子,一路上她都冷冷地看着车窗外,似乎心事重重。我忽然想到,昨天晚上我听到的吵架声中,似乎其中一个就是简梦。

看来简梦和于桓间似乎有些矛盾。

不管怎么样,虽然和想象中的二人世界有所差别,我们还是到了目的地,因为宅子建在山上,通往山上的路只有一条羊肠小道,车到了山脚下就开不上去了,我便把车停在一块山脚下湖边的空地上,准备步行上山。

于桓准备接过两个女生的背包扛在身上。

“不用了,”简文温和地拒绝了他的好意,背着自己鼓囊囊的黑色背包,“我自己背的动。”

反倒是看起来有些神经质的简梦,把所有东西都交给了于桓。于桓无奈地摇摇头,背着大包小包的,牵起简梦往山上走。这时我看见走在前头的简梦忽然回过头看了一眼简文,简文正巧抬头,撞上了她的目光,怔了一下,之后就一个人默默地跟在他们身后。

白敬亭的脸色还是苍白,山里雾气很重,我们五个人就好像鱼一样,肺泡里全是湿漉漉的氧气,树冠的倒影下青苔丛生,我担心他摔倒了,便拉过他的手来,温度有些冰凉。

“怎么样了?”我问道,“背得动吗?”

他点点头,却把手从我的指尖撤了回来,加快脚步,只给我留下一个背影,“我没事。”

我顿住脚步,往远方看去,那座传说中的古屋已经从视野里冒出头,出现在重峦叠翠之间,我似乎可以想象到它是如何巍峨地耸立在青黑色的山体上,或许像一只蹲伏着的巨大的怪物,默不作声地打量着我们这群不速之客。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我们的鞋子都被潮湿的泥土泥泞得不成样子,总算到达了最终的目的地。

于桓看了一眼,惊讶地问我,“这不是个道观吗?”

“凶宅只是网上对它的称呼,”我说道,“它其实就是一座道观,明清时期建的。传说三清真人连夜赶路,在这里绊了一跤,将山砸出一道暗缝出来,山脚下形成了一个湖——就是我们来的时候看见的那个,至于山上绊倒三清真人的地方,就修建了这座道观。”

“难怪说怎么在这荒郊野岭地建座观……”于桓转了一圈后继续问道,“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佛像?”

我继续解释,“这个县的县志上说过,清朝中期,这边香火鼎盛,周围出现了一些寺庙,发生过释道之争,这些佛像应该是道士们那个时候从各个庙里搜集来的吧。”

“那道士们应该挺讨厌这些佛像啊,”简文问道,“怎么还把他们供奉在大殿里?”她指了指上面说道,“还起名叫万佛观?”

“这说来可话长了,”我说,“你看,佛像的头颅和脖颈之间是不是有一点色差。”

“好像……”于桓细细打量,“……真的是。”

“当时那些道士们为了维护正统,把这些佛像的头都砍了下来,放到后山的山洞里烧掉了,剩下的佛像身躯原先也不在这,在后头一间叫屠佛殿的大殿里。”

“好猖狂的道士!”于桓感叹道,“我一个不信佛的人都觉得太过了。”

“可是说到底,”简梦却说道,“这个地方原本就是属于道士的。在别人的地盘上还这么大摇大摆的,也难怪道士们会冲动。”

“不见得吧,”一直沉默着的简文忽然说道,“僧人们也不是吃干饭的,怎么可能任凭他们把佛像抢走?所以……要么是道士们人多势众,要么就是事先周密地计划过……未必是一时冲动。”

“不仅如此,”我继续说了下去,“或许是因为道士们这个举动犯了大忌,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件,都也是受了这个影响产生的。”

“受这个影响?”于桓问道,“怎么说?”

“因为自从那时开始,这里就开始不断出现耸人听闻的离奇事件。”

白敬亭看了我一眼,“秦风。”我知道,他肯定又是担心我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既然他不愿让我说下去,我便也闭上了嘴。

于桓却已经起了兴趣,“让他说吧,没有什么灵异事件会比话只说到一半更恐怖了。”

简文也附和道,“是啊,不说更容易胡思乱想。”

白敬亭的脸一下就红了,他说道,“你们要听我也没意见,可是你们最好做好心理准备,”他看了看我,“他这个人讲起故事来,特别恐怖。”

说完他就放下身上的背包,走到大门外去了。




于是我便开始讲述起有关于这座道观曾经发生过的种种历史。


“首先是那批负责烧佛像的道士们,回来后不知道为什么,开始大把大把掉头发。”

“秃了?”于桓忍不住想笑。

“是啊,没多久就掉完了,一个个都成了光头,就像那些佛像一样。”

“确实是很恐怖。”于桓摸了一把头发,开玩笑。

“不仅如此,”简梦接着说道,“他们的皮肤也开始往下掉。”

看来她之前也做过功课。

我补充道,“所有参与烧佛像的道士们,像被无形之火焚烧了一样,皮肤大块地溃烂,脱落,接连在一个月内死去,死状凄惨。”

“佛像复仇?”简文问道。

简梦冷笑道,“呵……如果佛像真会复仇,当时砍头的时候就该跳起来了吧,怎么可能到这一步才想起来要复仇?我猜,是那些被抢了佛像的僧人们携私报复,给他们偷偷下了毒。”

“这种猜测也不是没有过。”我说道,“可是道士们是吃大锅饭的,为什么只有烧佛像的道士死了,其他道士却没事呢?”

“挨个下毒?”于桓问。

“有这种可能,”我想了想还是说,“可当时的道观不像今天,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进去,香油钱都是当时富贾豪绅出资包揽,平时大门都是紧闭的,一次性投毒就算了,挨个下毒风险实在太高,而且,他图什么呢?”

“是啊,”于桓说,“干脆一把毒死算了,干嘛还分人。”

“说不定他们比较有信仰。”简文说道,“或者,是想造成什么恐慌。”

我点点头,“确实。不管怎么说,是作祟也好,是毒杀也好,道士们不敢再找僧人们的麻烦,随着时间的流逝,参与过屠佛的道士们大多已经走的走,死的死,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而僧人们也在信徒的帮助下修建了新的佛像,那些曾经在庙宇中享受供奉的无头佛,就像是被人遗忘了一样,静静地关在冷冷清清的屠佛殿,一呆就是几十年。”


有风从开着的大门外吹过来,天上下起蒙蒙的细雨,模糊了山色的边界。


我看见白敬亭站在门外,伸出一只手,去接屋檐下的雨水。


“所以,这就是故事的结局?”于桓问道。


我收回目光,摇摇头,“不,这只是开始而已。”

“……自此开始,这座道观里开始出现各种怪事,深夜里传来脚步声,有些道士们出来查看情况,就看到,那些原本整整齐齐摆在屠佛殿的无头佛像,似乎动了位置。”

于桓咽了咽口水。

“这还只是最轻微的,”我继续说道,“有一年,一直捐助观里的一位员外,年近古稀,新夫人给他添了个儿子,喜不自胜,特地亲自前来,捐了十万香油钱,并带了夫人和刚满月的儿子来观里还愿,按理他们会在观里住一夜再回去,那天夜晚,又有人听见屠佛殿传来动静……第二天,道士左等右等,迟迟不见他出来,便只好去请,却发现员外不在房内,一通寻找后,有人联想起了屠佛殿的怪事,便找了钥匙打开屠佛殿生锈的锁,却发现……”


大殿上,佛像们高高伫立在供奉台上,无悲无喜地注视着讲话的众人。



“员外的尸体倒在屠佛殿的地上,血将半个身子都染红了,可是……他的头却不见了。”


“不是不见了,”简梦插道,“他的头是被戴到了其中一尊佛像上——”

于桓倒吸一口气。

简梦顿了顿,忽然抬起手,指向简文身后,“喏,就是那一尊。”

简文吓得跳了起来,一下躲到了简梦身后。


弥勒佛大腹便便地笑看我们。

“胆小鬼。”简梦低声说道。

简文咬了咬嘴唇。

于桓实在看不下去,“简梦,别这样。”

简梦看了看他,张了张嘴。

“没关系,”简文却说道,“简梦不是故意的,是我胆子太小了。”

“这不是胆子小不小的问题,”于桓说道,“简梦,你到底怎么,从昨天起开始你就针对简文,她到底哪里惹你了?”

“我很好,”简梦说道,看了简文一眼,“我只知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谁做亏心事了,”于桓皱着眉,“你说清楚。”

简梦却不说话了。

“你啊你,”于桓说道,“怎么还跟个小孩一样不懂事呢。”

简梦垂下眼睫。

简文连忙劝道,“好了,于桓,不要再说她了,梦梦是喜欢我所以才和我开玩笑。”

简梦忽然抬起头,“不用你假好心。”说完便一个人往门外走去。

于桓似乎也有点生气,竟然没去哄。

气氛一下尴尬下来。





简梦走到门边,这里离里头有段距离,里面说什么都不会听见,她看见白敬亭,有气无力地打个招呼,“你不进去吗?你朋友的故事已经讲得差不多了。”

白敬亭摇摇头。

简梦看着雨色,便也学他一样不说话。

白敬亭看了她一会,“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简梦收起托腮的手,“为什么这么问?”

白敬亭说道,“感觉。”

简梦看了看他,“是有一点,那你呢?”

白敬亭愣了一下。

“我觉得你好像也有心事。”简梦说道。

白敬亭摇了摇头。

“是没有,还是不想说?”简梦歪了歪头。

“都没有。”白敬亭说完,往里面走了进去。



秦风的故事已经说到尾声,见白敬亭走进来,秦风朝他点点头,却没有要停下的意思。白敬亭已经习惯了,秦风似乎生来就是个说故事的人,他对于所有故事都有一种堪称强迫症的责任感,一旦他开始讲故事,就一定要把这个故事讲完。

“这件事一传十十传百,最后传到当时的地方官耳朵里头,为了平息民众的惶恐,也为了缓解这里释道两家对立的情绪,便让人将屠佛殿的佛像请了出来,重塑了头颅,放在正殿中,还把观的名字改成了万佛观,是让两方和谐共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意思。”

“一个观却供两路神仙,”于桓吐槽,“就跟脚踏两条船一样,迟早翻车,不邪门才怪。”

故事终于说完了。




我看了看白敬亭,“外面下雨了吗?”

白敬亭点点头。

“那我们今天就在里面扎营吧。”我说道,“我建议大家不要直接用睡袋,现在是夏天,夜里可能会有一些毒虫或蛇,还是先把帐篷支起来吧。”

好在于桓他们也准备了帐篷,也认同我的说法,简梦也恰好回来了,大家便一起在这些诡异的佛像的注视下,将带来的三顶帐篷安装起来了。

“对了,”于桓帮两个女生搭好帐篷后问道,“还没问,你们是来做什么的。”

我胡扯道,“我们是过来探险的。”

简文笑了笑,看向我,“是吗?我看你有时会在本子上记一些东西,你是作家吧?”

我看着她,不得不承认,这个姑娘真是聪明。

“是啊,”没有办法,我只好承认,“一个不入流的作者。”

“不好意思,”简文笑了笑,“我不是故意偷看的,只是觉得你们有些奇怪,所以就多关注了一些……你们不是朋友,而是情侣吧。”

“哦?”我有些好奇,“你是怎么发现的呢?”

“你们很少说话,”简文趁白敬亭去拿工具时低声说道,“只用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想做什么……你们应该在一起很多年了吧。”

我看着她。

“别这么看我,”她说道,“这么多推理小说不是白看的。”

于桓忽然喊道,“简文,你这包里装了什么,怎么这么重啊。”

“来了!”简文连忙转过身去,却在回头前说完最后一句话。

“而且,我猜,你们来之前应该吵过一架吧。”

我一下被这句话钉在原地。






第一个夜晚很快就来了。

两个女生一个帐篷,于桓一个最普通,我和白敬亭一个帐篷,因为安全和隐私,大家把帐篷都支在大殿的角落里,彼此之间不会隔的太远——不至于有人高声呼喊而听不见,也不会隔的太近——不至于讲句悄悄话都会被人听见。

三个帐篷排成等边三角形,中心摆着一盏太阳能照明灯。

我打开照明灯,再次确认了一遍我们的物资后,钻进了我们的帐篷里。

白敬亭背对着我躺在睡袋中。

“你睡了吗?”我压低声问道。

他沉默了半晌,才慢慢摇摇头。

“我很抱歉。”我轻轻地从背后抱住他,“让你放弃那些,和我到这里。”

他蜷缩得更紧了。

一定是山里的夜晚让他感到寒冷了。

“睡吧。”我吻了吻他的耳朵,“很快就结束了。”

他似乎又颤抖了一阵,不过很快,在我的温暖下,又恢复了平静。

夜幕降临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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