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白】深喉(1)
BDS那个M
楔子
必要时牺牲生命,但是绝不能失去尊严。
正文
手背秒钟“滴答滴答”的转动,现在的时间是13:54分,白敬亭放下胳膊,再次检查了一下自己枪膛里的弹药。
1,2,3,4,5,6,7。
七枚。
他合上弹夹,摸了一下腰间,确认更换的弹夹已经就位。
习惯性动作。
做完一切后秒钟刚刚走了一半,等它走完剩下半圈后,他由蹲姿换为站姿,打开手枪保险,快步移动至目标建筑物门口,一脚蹬开木门,人以墙壁为掩体迅速半蹲滑下,从背后拧下催泪瓦斯扔进去,同时大声喊道,“不许反抗!所有人抱头!蹲下!”
他往自己脸上扣上呼吸面罩,快速闪入黑黝黝的门内。
不一会,几声枪响从门里传来。
看台上的指挥官忍不住拿起望远镜,小平房里的门里时不时冒出属于催泪瓦斯的白色烟雾。
“clear!”一声低沉的声音响起,白敬亭扛着木偶做的“人质”从门里小跑出来。
一声哨声应声响起。
“演习结束!”
父亲打来电话的时候,白敬亭刚刚从警队拳击室里出来,说话时还有些运动过后不甚明显的喘气。
“什么事?”白敬亭穿着一件蓝色背心,下面是一条黑色运动短裤,他正拿着肩膀上搭着的一条白毛巾擦了擦汗,同时推开男更衣室的门走进去。
“演习还顺利吗?”父亲问道。
“还行,”白敬亭打开衣柜,把拳击手套塞进去,不远处还有二队的几个警员在说今晚欧冠联赛的事,“一分三十秒。”
“嗯,还需要努力,”父亲大约是满意的,嘴上却还是要挑刺说道,“听说你的长官说,你最近晚上不怎么去枪械训练室?”
白敬亭戴上蓝牙耳机,将手上的护腕解下来,没有说话。
“骄兵必败,”父亲抓住契机在电话那头又数落了几句道。
白敬亭不想听,从更衣柜里拿起干净衣服换上,拿训练包的时候忽然手指一顿,慢慢地从柜门后头的夹缝里拿出一封,淡蓝色的信。
空气中忽然飘来一阵好闻的,杏仁蛋糕的味道。
“……那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你休养也休养得差不多了,也是时候回来了,你还想在警校待到什么时候?”父亲忽然低声说道,“一个男人,遇到这种事有什么好想不开的,你又不是女人。”
白敬亭没听他说什么,只是慢慢地打开信封。
好久不见。
“什么味道……”旁边的警员忽然左右嗅了嗅,“谁带零食了?”
“谁偷带零食了?给老子来一点!”
“对,快,不能让教官发现。”
一个警员看见站在更衣柜前的白敬亭,下意识想去问,“哎,大哥,是不是……”
他的手还没挨到对方的肩膀上,就在这时白敬亭忽然猛地回过身,目光像一束冰冷的剑出鞘一般。
警员愣了一下,连忙走开。
“谁啊这是……”他嘀咕道。
身旁的人伏在他耳边悄声说了几句。
白敬亭把信塞回信封里,他不知道这是谁的恶作剧,但潜意识里觉得有种熟悉的危机感,他面无表情地把这封信随手撕掉,丢进了垃圾桶里。
“你听到没有。”父亲说道。
白敬亭定了定神,回忆起刚刚他说的话题,“我现在在这边很好,暂时不想去你那边。”
“等你三十岁还没一等功,看你还会不会觉得好!”父亲说道,“我已经和你们局长打好招呼了,到时候我这边会发一个文件到你们那里,把你以借调的名义迁走,调令大概一个月后就来,你准备一下。”
白敬亭关上更衣柜的门,往外走,“你都决定了的事还问我干什么。”
父亲冷哼,不作回答,他从来只说自己想说的,就算作为他的独生子,白敬亭从小也不能得到他一句安抚,“顺便通知你一声,今晚我和你的几个领导有饭局,你既然不去训练,就给我过来参加,我让司机去接你,你不来,我就拿鞭子抽你。”说完这句话,他就把电话挂了。
白敬亭闭了闭眼,把手机塞进包里。
这时,迎面走来了一个年轻的警员不轻不重地撞了他一下。
“不好意思。”那个警员笑嘻嘻地道歉,露出一侧的虎牙。
“没事。”白敬亭没心思计较这些,随意瞟了他一眼,就继续往外走。
即使再讨厌出现类似的场合,白敬亭还是如期到了酒店,这或许是他作为儿子唯一存在的意义,作为父亲众多勋章中的一个对外展示,不需要有自己的喜怒哀乐。
今天人并不是很多,他到的时候,正听见其中一个人说道。
“……所以我跟他们说,说什么,不许哭!哭什么?对吧,你作为一个男人,你可以牺牲自己的生命,死算什么,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但是绝对不能屈服,绝对不能丧失掉你的尊严!否则你就不配做一个男人。”
“没错,”父亲抚掌赞同,余光看到他,微微颔首,“你过来了。”
他点点头,很快就被父亲引见了一圈。
“虎父无犬子,”刚刚坐在那豪言壮语的男人满意地拍拍他的肩膀,对他说道,“我听他们说过你,8.23那个案子是你执行任务的,听说还负了伤,这很好!是个汉子。”
白敬亭微微点头,“您过奖了。”
他继续问道,“伤到哪了?现在怎么样了。”
白敬亭垂下眼睫。父亲这时接过话头说道,“不严重,折了两条腿,其他没什么大碍,让他自己休息了一阵子,过段时间到你小子底下,给我盯紧点啊,不长进你就嘴巴子抽他,给他长记性。这小子,皮实。”
两人又哈哈哈说笑了一会儿,白敬亭眼观鼻鼻观心,一顿饭没怎么吃,酒倒喝了不少。
回去的路上他打了个车,夜风从他的袖子里钻进去,又从衣领里钻出来,让他觉得自己仿佛也空荡荡地飘在风里。
人一喝酒,就容易想起一些不愿想起的记忆。
父亲其实没有说错,那次任务后,他因为双腿骨折,在医院上夹板躺了一个月才能下地行走。
但他还是隐瞒了一部分。
最重要的一部分。
在那个人从他身上获得了想要的东西后,药剂从他左臂注入进去了,他很快就垂下眼皮,一点也无法动弹了,他怀疑是肌肉松弛剂,因为他还能听见声音。
但他宁愿听不见的好。
他似乎被塞进了一个密封的空间里,周围很挤,那人不得不让他摆成蜷缩的姿势。
然后他听见钉子钉木板的声音。
终于打算处理我了吗?他想。他以前看过一些电影,似乎就包含这种方式,把人封在油桶里,浇上水泥,做成五星级酒店的柱子或是地基,无人知晓地消失。
他想,那时候会有小孩子绕着我转吗?
他们天真,快乐地在我身边或身上跑来跑去,浑然不知离他们不到半米的地方掩埋着一具多年前的尸体。
他被搬起又放下,像货物一样,能感觉自己在被货车和其他运输工具移动。
直到,直到……
他依稀听到父亲的声音,和一些别的什么陌生的更多人的声音。
别过来。他想着。
但没有用,他能感觉装着自己的容器被从什么上拿了下来,封在他头顶上的木板被撬开,新鲜空气大量灌了进来。
他听见似乎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的声音。
和父亲突然盖上木板的声音,以及他低沉的,隐隐颤抖的声音。
“……今天的事,你们什么都没看到。”
TBC
这篇文是被白白一张路透制服照而突发奇想引发的。
标题取名深喉,是知道有个电影似乎叫这个名字,虽然没看过内容,但觉得这个词的意象实在是太美了,从字面上看,它似乎可以暗示一些藏在我们喉咙深处,不为人知的一些秘密;而从它具体的实际指向来看,它所代表着的,是我们高贵的、不凡的、将我们与野兽区分开的语言表达的器官,彻底沦为x欲渠道的代称,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觉得这种诡异的、不合理的、乱用的方式带着一种让人觉得可怜又悲伤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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